□ 陈心想

      社会资本对社会和谐发展不可或缺。这里的社会资本可以宽泛地定义为非家庭成员间的与他人合作的能力，包括信任与负责。学校是提高社会资本的良好阵地，而教师不同的教学方式，对社会资本的提高也不尽相同。垂直式，或者叫作权威式教学，以教师讲为主，学生只是记笔记或者读教材，教师提问学生，教室里的中心关系在师生之间，这种教学方式不利于学生社会资本的提高；水平式，也可以说是平等式的教学，学生分组做课题，向教师问问题，教室里的中心关系在学生之间，这种教学方式则可以显著地提高学生的社会资本。这是哈佛大学经济学系安德鲁·施莱弗教授等人研究发现的结果，这个发现值得一线教师和教育工作者深入思考和研究教学的实践与社会资本的关系。

      通常学者比较关注家庭对培养孩子的社会资本的重要性，而学校教育对提升社会资本的重要性也越来越受到重视。施莱弗等人通过把教学实践分为以教师讲课和学生团队项目两种方式，利用自己的经验对其进行检验，看到底会有什么影响。数据中包括了几十个国家，不同国家教学方式的差别比较明显，比如丹麦、挪威、瑞典和澳大利亚、美国和英国等国家，教学方式更多的是学生分组做项目；而希腊、法国等国家这种方式则较少。即使控制了经济收入和教育年限，我们也发现垂直式教学大大地降低了彼此间的信任。

      在国家之间的信任差别上，几乎三分之一可以为教学方式所解释。社会活动的参与是社会资本的重要体现，如果大家比较关心公共事务，积极参加，社会资本水平就高。研究发现，教学实践方式显著地影响到了这种市民公共生活。那些“总是从黑板上抄写笔记的”学生在参与市民公共生活上，则明显低于那些上课“做分组项目”的学生；那些以水平式教学为主的国家，市民公共生活参与度也就明显高于那些重视垂直式教学的国家。

     这种教学方式的不同还影响到人们对政府官员的态度。垂直式教学灌输了一种公民比官员低等的观念，导致他们对政治和政府的不信任。对照而言，水平式教学方式则让学生形成一种社会归属感，认为官员是负责任的。对公务员的信任感方面，两种教学方式带来的结果也明显不同。

      研究还指出，这两种教学方式在社会资本的诸多维度上都有明显作用，但对学生认知技能形成上没有影响。这个发现是综合运用了国际数学和科学考试成绩得出的。不久前，上海学生在“国际学生评估项目”中再次表现优异，而这其中并没有包含教学方式对社会资本影响的成绩。所以，即使是我们考试成绩不俗，也要深思我们的教学方式在其他方面对培养学生的作用上是否发挥作用，比如学生社会资本的提高。

      美国的教学方式是以水平式为主导，从小孩到研究生，团队项目一直不断更新。如同踢球的团队配合精神要在实践中培养一样，学生的合作精神、平等与信任也要在漫长的学校学习生活中培养。教师的教学是学生在学校生活中最常见的一部分，而正是这种最常见的教学生活，在悄无声息地影响着学生社会资本的形成。

     关于教学实践方式对社会资本的影响这一发现，又回到了教育家杜威的进步教育，这一发现支持了进步教育的观点。比如以学生为中心，不是以教师讲与提问为重点，而是让学生去做，去主动问教师问题；让学生在团队里形成合作观念；淡化权威意识，以学生之间的关系为主取代了传统的师生关系为中心的教学方式。每天在课堂上学习的学生，教师的教学方式，无形中影响着他们观念的形成和行为习惯的养成。从社会资本对和谐社会建设的作用而言，教师教学方式不容忽视，因为其对社会资本的形成有着深远的影响。

     （作者系美国明尼苏达大学社会学博士，密西西比州立大学国家战略规划与分析研究中心资深助理研究员）